记敦煌中国汉唐书画院长著名文化学者马立智
志于道,依于仁而游于艺
——记敦煌中国汉唐书画院长著名文化学者马立智
文 / 汉心
现代心理学研究表明:经过历史筛选而成的文化形态,或信仰体系,如能做到雅俗共赏,深受群众喜闻乐见,则其入情、入理,薪火相传衍生的文艺美学,不仅能激活人
的神经递质和快感回路,具有不可质疑的崇高感和广泛性,还因其好记、好写及其独特的视觉韵律而让人心潮澎湃,追念摹仿。
据观察,相对于其他“字母文字”,中国汉语以象取义及其书法艺术,因其承载了丰富的审美意涵和人伦之善,贯穿于中国政教文明和百姓日用,故在促进社会团结,照应人心和化民成俗方面,基于“天不变则道不变”而使得中土文艺发生、发展始终葆有“共业共相”,彼此成全的通约性而历久不衰,在新时代更是容光焕发,神采连绵。
由此看来,现居甘肃敦煌的著名文化学者,书法家马立智先生,应是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后用心、用情荟萃中国儒道精神,展示“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仰观吐曜,俯察含章”(《文心雕龙》),以显其美学旨趣和文化关怀的躬行者, 一个念兹在兹,用其书写会通中国历史经纬,且能不断返本开新的谪传正门。所以,他总是立足于西北之荒疏,叙写江南之灵秀,博古而通今,在有法可循的笔墨点画中起承转合,有张有弛。
观其字体立法构型,虽不能作确切的理论溯源和风格描述,但却成全了他精气内守,“形立则章成,声发则文生”的美学气质,有如春秋季札观《大雅》之乐,“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从其刚柔相济,吐故纳新的书风来看,马老既有师法古圣,博釆西北华夏正脉古道热肠的雍容气派,也兼容了中华文法“南肥北瘦”,沉雄与温婉架接的复合调性,简繁相宜,负阴而抱阳,又不乏平实处探险猎奇,苟日新,日日新的时尚风味。
观马老书法作品,藏锋守朴,含蓄而又不孤芳自赏,看其计白当黑,执两用中,平和而内敛,如黄山谷所言,“草书妙处,须学者自得, 然学久乃当知之。墨池笔冢,非传者妄也,”反映在其书法落笔处总能做到软硬兼施、阴阳错置得当,发乎情而止乎理,笔力遒劲而且常常一气呵成。除却云淡风轻、尽显雍容雅正之外,在立意布势和笔法构形上更是“见其鸿富,美不胜收”(清代学者袁枚语)。看似漫不经心,率性而为,但却兼具关中文化之“法相庄严”和南国美学之气韵生动,真可谓擅西北质朴而采东南之华润,肝胆相照、相映成趣。
观马老作品,不仅能探寻到古中国文人温良敦厚,乐天知命的信心来源,还是他入世的情感宣示和自我定调的“回乡礼”。如此立意,既显示了马老谋事在人,功在书外的文化担纲,也有成事在天的虔诚与端肃。面对现代都市侵扰导致的人心涣散和价值空场,马老似乎依然顾盼流连,执意回溯渐行渐远的离愁别绪。至少,于学者、艺术家而言,可以在其个人意象表达上“体无”而后生有,在诚意正心,上下求索的叩问中摆脱虚饰而后在大漠深处笔耕不辍,有所作为。
在传统中国,举凡文艺美学尤其书法精神、气韵、骨力、肥瘦、浓淡,五者缺一不可,既是识别精神品味的指标,也是表征个人修身养性的风雅之事。在过去,民间不仅有敬惜纸字,以文艺规范人格,传承家风民俗的古老遗绪。据说,在大西北不少地方,迄今仍有珍视书学,习书练字的群众基础,城乡尚存观字识人品相,分析气质高下的古老传统。由此足见通文艺书学不仅可以明事达理,还能教民格物,敦化风俗。所以,常以文论人,以书眀志,并由此化民成俗并塑造了中国人牢固的精神底色和身份感。
从历史看,一种文化及其艺术之所以能长期延续,并构成了文义周全的表现形式,就其发生发展和广泛的接受性而言,都是为了确保世道清明,社会和睦的知识系统。所以,鲜有人会逆向选择于己不利的文明装置,更不会主动放弃植根乡土的艺术形式。尤其中国书法美学更是源远流长,写意抒怀并不局限于传递信息,解释知见,其本身就有韵味,有风彩,有能够和谐自洽,振奋精神的活性基因,还据此建构了一套劝人向善,兼具表意丶指事和审美交感的符号系统。至少,就中国书法艺术而言,其蕴涵的政教功能和精神指向,不仅可以让中国人因为有了共享的精神家园和美学风尚而彼此取悦,还可借此洞察人事,在应对酬酢中和谐共处,其乐融融!
据笔者所知,马老属于羁旅游方,博采众长的文化行者,其不仅在躬行实践,人文荟萃中完成了知行合一的社会关怀和意义命题,也从他洗练通脱,不显山露水的书法建构中见证了明心见性的唯美主义书学。或许,马老并非无缘书界热闹而在大漠深处安家落户,或刻意远避尘器,孤芳自赏,也不寻求超凡入圣的风格为自己虚张声势,而是借助其作品意象,传达一种与时俱进,与人同乐的画面感,明其道不计其功的精神高度,还原一处不被名利侵扰的自在与安详。
解读马老的书意人生,不仅能感触到华夏文脉古意缭绕,还有重返家园,知寒问暖的慰藉与珍惜,在他掸去繁华烟尘构建的唯美意象中,仿佛凝固了的时空里真有一处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世外桃源,允许他信守“古法炼功”代代相传,然后在大漠深处安身立命。或许,其造象中的一笔一画都得益于经年累月的沉淀与涵养,所以,看上去他总能心领神会,自足于物我交感,天人合一的陶醉与忘情, 并一例透着时下少有的儒者风度,深情款款!看似抱朴守拙,但却真气外显,兴味盎然。
由马老作品可知,他并不止于现代书法革故鼎新,而后做-些时尚的概念阐释或笔法渲染,更像是肯定自身感受之外作一种别开生面的视觉反馈。从他抱持的艺术理想而言,其用心之处不单是扭结于“无中生有”,另辟蹊径,更像是在传统之上叠加个人化的唯美性情和浪漫风尚,这不仅意味着马老有望重建个人与新时代生活的文化链接,还可以借助其作品化生良知良能。
或许,现代书法艺术都太执着于无法无天的“江湖气”而让不少好事者凌空蹈虚,进退失据,所以才有太多离经叛道的文化解构,从而失去了对中国经典美学应有的坚持和敬意。是的,缘起现象学,测不准原理,无章法的穿越的确可以放任文艺家轻松搞怪,也可以鼓励人们各行其是,但从个人经验和际遇中,我们仍能触及到一种郁郁不解的文化乡愁和源于神州大地的精神脉动。
众所周知,中国文艺学并不局限于写意抒怀,陶冶心性,也是见诸大众生活辉映成趣的观念和偏好。殊知,中国艺术,尤其汉字书法正是缘起人情世故和伦常功课, 它植根于中国历史沿革和风教礼乐,是从对现实人生关照出发,把世间问题诉诸文字书写, 从而在实用与抒情之间体悟美感。从时下看,艺术真可五味杂陈,有太多喧宾夺主的呐喊招摇,但却缺少聚精会神的内省和沉淀。结果是,拨弄现代趣味却丢了传统,有花哨的装置,但却缺少触及灵魂的严谨和深刻,小圈子拉邦结伙,却忽视了艺术家社会责任和命运感的关心与体贴……。
由此可见,马老可算是坚持“群众路线”,实事求是,不离信、达、雅,走街窜户,德艺双馨的寥寥少数,其多年内敛修持,专气致柔而且硕果累累,足以印证一个古老而朴素的命题,即有道有术方能行之远矣!
就现代艺术尤其书法而言,空壳化的猎奇拼合或许可以标新立异,也不乏热闹而招徕拥趸捧场,但其折射的不仅是文化上的敷衍塞责,更像是专门侍候自己,取悦小圈子的“私房交易”。由此,无论是艺术家、学者、还是寻常百姓讨论艺术的兴趣点,思维方式,多数都是轻佻作态,纠缠于名利场运气征兆和买卖行情,这看似热闹,但却掩不住急火攻心式的落魄感。
从有限的观察,基于中国文化属性和古老的依存关系,我们仍然需要一种超越市场议价,无涉商业效用的信赖与合作,并由此重建眷顾人伦情感的统领性的文艺观。它不仅有赖于社会与个人之间相互协力、同舟共济,还能援此破解基于当前利益冲突而导致的促狭与小心眼。因此,时下流行的所谓文化批评并不意味着否定,也不是对历史沉淀的中国艺术作不加甄别的吹捧,而是像马老一样,从我出发,积极有为,在纷繁的人世扞格中对中国文化的现代性价值作古为今用的筛选和扬弃。
或许,就其实用与效率而言,赓续于中国诗礼之教的中国书法,在当下的恶搞和怪诞装配中显得突兀而颇有些陌生感,也不能下济民生,建功立业。但从马老不见匠心点染的“笔意”铺展,大起大落,随意搭配的意象组合来看,或许他真是秉承了疏处走马,密处透风。既有兼具驾驭点线节奏交错的韵律感,也有把握空间切割,险中取势的分辨力,利用其墨相穿插,在形状差异与虚实布局的险要处得心应手,随机妙用,极高明,尽精微却不失中庸调和。
因此,既可见出其厚积薄发,也有导引轻身,含英咀华的笃定与通脱。真可谓凝目观其作品而解其意,虽于空落处不见清晰的风格主义和突兀感,却能以其书法意象宣示一种美好,一种修己安人,止于至善的光明前景。如此,有理由相信,以马老一向秉持的艺术精神,他不单是应境变通而刻意别开生面,更像是入乡随俗,在书法美学上确立自己的人生向度:志于道,依于仁而游于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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