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批判与体制控诉不同,前者主要基于信仰和价值检讨,有对现实问题的深刻洞察与评说,以及对美好社会的理想预设;后者仅仅系于现存格局做技术修改或法理反抗,关心的是个人或小众权利,在乎的是自身处境如何改善。
简单说,社会批判必须有先知先觉,有对人类缺陷及由此派生的社会意识,政治经济形态有所质疑,并据其理念提出相应的反思和系统重建。故其存在对社会进步和政治检疫有积极意义,也被各文明系统,社会政策给予宽容和肯定,并在一定范围获得人民的鼓励和支持。
从务实考量,文化策论为一时之效允许竞争,可以讨好有钱人(现在叫市场主体),这听起来中性而人畜无害,实际上就是按资本主义逻辑趋炎附势,只要经济发展,有财富积累就是好鸟!但从长远看,政治道义的有效性就不单是组织资本巧取豪夺,变着花招搞弱肉强食,谋财套利,更应当替天行道,有民生关怀和导人向善的价值判断,也即“为多数人安身立命着想”,让后来者、馈乏者和一切众生皆有出头之日,觉得做个好人不仅值得而且光荣,有体面。
所以,就政治哲学而言,追求崇高并非要芸芸众生清心寡欲而是“歌功颂德”,礼赞好人好事,让世界不致因少数“撞了好运”的人饕餮而累积不公和怨恨。
由此而论,政治文化的伦理重建就应当确保天下生生不息、人丁兴旺,谁都有出头之日。由此,举凡讨论社会问题就应当循此才有天理良心和历史正当性。否则,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就不仅仅是教科书式的文宣和励志故事,其精神传统总会在民心中生根发芽,并随机“重启”而令一小撮得势者寝食难安。
就天道、天理运数而言,好日子也不可能长期青睐同一伙人,如老子告诫:“祸福相依,奉不足而损有余”,在经验和事实上也一再被证明,此一说法不仅可信,而且有广泛的民意基础。由此,社会均衡虽不可欲,也可能做不到,但差距太大肯定会让得势者不能持久。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历史悲情可能因利害权衡而被折衷处理,但肯定不会风化消散,凡事不能过头,否则因果不爽,到时无差别的清算肯定对谁都没好处!
就如当下“躺平”一词引发的與论风潮,推波逐浪者大体呈现两种状况:左倾“盲动主义者”以反对资本控制国家经济,垄断市场套利,大资本平台无限扩张造成阶层固化,年青人上升空间受阻,社会“内卷化”互害为根据。旨在批评当权者亲资本,嫌贫爱富的社会政策,鼓励青年人拒绝996,看破放下,“佛系放生”,以免资本家侵占剩余价值,变着花招“割韭菜”,支持劳动者选择“躺平”不消费,不结婚买房等。
以消极态度抵制市场竞争和资本逐利,拒绝做“打工人”。反对一切有助于创造财富的劳动和工作,认为当前多数既无资本博弈,也无权力托命的青年人,无论如何勤奋努力,如何积极上进,在资本压榨之下,非但无法改善处境,增加个人收益而过上体面生活,反倒有助于成全资本势力做大做强,以便其更加肆无忌惮争权夺利,最终造成尾大不掉,进而凌驾于国家之上作威作福,欺压劳动人民。
“右倾机会主义”者之论“躺平”则与前者不同,指控对象是社会主流价值观,主张青年群体“消极无为”,拒绝公共事务,以不抵抗、无干劲,造成事实上的无政府主义“游民社会”,瘫痪国家意志和发展动力,用“丧文化”、颓废主义,鼓动青年抗拒社会进步和个人赋能,以“躺平”,懒散、责任豁免和非道德化个人主义取消积极上进,奋发图强的中国精神。抵制当下社会经济和文化政策,主张悲观厌世,麻木不仁,强调事不关己,回归极简主义生活方式。不劳动,不上进,不婚不育,鼓噪个人立法自决,脱离实际“闹退步”,为丁克、独身主义、同性恋和各种“蜕化变质”说法、做法搞正当性辩护。其目的旨在离散社会发展共识,并借“躺平”为精神落魄,意义感丢失找个体面的理由和托词。